一株清新的绝笔(岩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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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亲友为什么这么高产系列@泧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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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株无辜的清心。
那日天光正好,我在悬空的浮生石上舒展着叶片,忽然听见了身侧同伴的惊呼。
我转眼看去,便见身后巨大雕像荧荧的蓝光下,出现了一个男人。他穿着裁剪妥帖的现代服装,浑身都是高贵的金棕色。那股岩元素的气息……同那高大雕像的气息别无二致。
我的同伴被他拈着花茎采下,我知道我也一样。
我和我的许多同类挤在一只花瓶里,被摆在一间精致典雅的卧室里。
花瓶理应是古董,我闻见光阴的气息。但这样金贵的古玩,在这里也只是个普通的花瓶。
典雅的卧室并不昏暗,我瞧见那浑身岩元素的男人推门出去。过了一会,外间飘来菜肴的香气。
……难道说,他其实是个家庭煮夫?
我听见有人回来了。
我认得那气息。
那是风元素,但不只是风元素。从前在浮生石上,风送来过这样的气息……肃杀凛冽的、带着血腥气,却又格外清苦的风。
那是……璃月如今仅存的降魔大圣、护法夜叉。
难道说……那个采摘了我们的人……是为了他?
我们一族有什么价值我还是知晓的。只生长在孤峭处的我们有着优秀的药性,香味清苦,亦可安神。
我听见那个岩元素的男人说话。“……前些日子制的茶已好了,是清心。我为你泡了一壶,调了些许蜂蜜……想来是不苦的。”
……啊,原来之前就已经有一批同族惨遭毒手了吗。
我听见那位肃杀的夜叉软了声音,有些无措地感谢对方的好意。他品了一口茶,声音有些含糊,说劳帝君费心为魈所制……自然都是不苦的。
魈……是那位夜叉的名字吧。咦?帝君?那个岩元素男人?
我吓得闭上了眼。
再睁眼的时候,我听见帝君大人正缓声讲解着什么。
“这是我今日为你采的清心——凡人药石虽于仙无用,但这香气确能安神……啊,说来……很像魈呢。”他的声音染了笑意,便显得格外温柔了,“只生长在孤高石峰的通透白花。不愿接受平原的温暖与湿润,宁可在清冷的尖峰眺望远方——这是璃月物产志上对清心的介绍呢。”
我知道他说的没错,而且何止如此。璃月港的繁荣与和平,是千年来夜叉们与妖邪搏杀的结果。不问生死,没有胜者,更无尽头。
如我这般区区一株清心都清楚的事,璃月港的凡人们……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。
“……若无帝君,亦无今日之魈。”
我听见夜叉低声这样回答。他的风元素气息明明那样凶悍而强大,此刻却……似乎红了脸。
那英俊的岩元素男人将他抱在了怀里,他便也柔和地贴在了对方身上,纤长的睫毛垂下来,是静谧又安心的神色。
明明我只是一株无辜的清心……为什么会有吃撑了的错觉呢?
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那岩元素男人要定期采摘清心。
作为一株清心,我知道夜叉会为业障浸染,却不知道竟然是灼心蚀骨之痛。
我看着那无声守护璃月的仙人夜叉痛苦地蜷缩成一团,发出难以抑制的痛呼与嘶吼。少年身形裹在重重的黑雾里,带着巨大的痛苦不住战栗。
清心清苦的气味飘在空气里,他的脊背缓缓抻直了,眼神却仍然是失焦的。
直到那岩元素男人失态地冲了进来。他不住安抚着颤栗的少年,在他额上落下轻柔的吻。
“……魈,别怕,是我。近日有些疏忽,本以为……”他习惯性地解释,而后发觉眼下的夜叉根本听不进解释。他的手落下去,语声叹息一般,却格外笃定。“别怕,我这便为你压制业障。”
重重帘幔合拢,我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,只知道有岩属性的力量,缓缓注入了风元素中。
我的花瓣已经出现细微的干枯了。
无论如何,我只是被斩去了根系的花……能开放到现在,或许是我格外有灵性的缘故。
那位名叫钟离的岩神凡身很快就会带来新的清心了,但行将枯萎的我并不觉得恐惧。
清心可以安神,可以烹茶……若是为了这位沉默着守护璃月、不求凡人感激的夜叉……
我与我的同族,想来都是愿意为此枯萎的。
有一只手抽出花瓶中的我。
不是岩元素……是那位夜叉。他的手上也有厚厚的枪茧。
青绿发色的仙人看见了我即将枯萎的征兆。他或许是记得的,我的同伴都已先我一步凋零了。
我以为他只是要将我筛出去。但他闭上了眼,将鼻尖凑到我的花瓣间,轻柔地呼吸了一口我清苦的香气。
而后,我被他小心地整理好了花瓣,夹在了他手边一卷书册中。
眼前陷入了黑暗之前,我看见闭着眼的少年仙人唇边,似乎有个极轻极缓的微笑。
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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